在充满现代感的潮流空间,在以贝聿铭的苏州园林意境布场的展厅中,我们遇见了C小姐最新的“再造”主题艺术展。用最当代的手法重新演绎名画,在她看来,是进行艺术史科普的极佳方式。谈及市场走向,这位艺术界头部KOL认为,具备中西方艺术精神的现代作品以及潮流艺术品,已成为当下艺术市场最引人关注的两大板块。

简介 陈晓勤(C小姐),“中国十大好书”作家、策展人、艺术维C创始人。

艺术科普,可以从经典名画入手

收藏周刊:刚才从三楼连廊走过来,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梵高,就是割掉耳朵的那张自画像,不过这回,他变成了一只兔子。

C小姐:这是我们“再造”主题艺术展的作品之一,此次我们联合了中外青年艺术家,致敬毕加索、梵高等艺术史上的大师,用最新潮最当代的手法演绎名画。

收藏周刊:“再造”二字如何理解?

C小姐:它有三个维度,一个是我们把向来被人忽视的连廊,再造成了公共艺术空间;二是这个展览是在怀孕期间策划的,于我而言映射了另一场人生再造;第三,这次所有的作品都是名画再造,经典元素可以较为容易地和人们的审美记忆连接。

其实你会发现,我们一直在做名画科普的工作,不管是以文字、还是展览的形式。

收藏周刊:引领一位“素人”,也就是普通民众走入艺术殿堂,什么方式比较好?

C小姐:就是从经典和名画入手。我学的是艺术史,曾在媒体工作,多年以来,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心间——如何才能把艺术的美好,最大范围传播出去?如何冲破所谓“高雅”和“普通民众”之间的隔膜?需要的,就是合适的艺术教育和艺术史科普。如今的艺术圈,不缺艺术家,缺的是用户。过去五年,我在用心向大家分享艺术心得的同时,如今回头一看,原来也就是在培育用户。

这次展览有个让我特别感动的细节,那天,我看到一位清洁阿姨在很认真地看前言,那一刻,我觉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艺术不分国界,不分阶层,通过艺术普及和教育,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享受艺术之美的机会。

常玉开创了一种中西融合的新图式

收藏周刊:是的,民众对艺术的欣赏需要引领。譬如有时,他们看到一些天价拍品,就会提出疑问,“我怎么欣赏它”?又譬如,最近再度在拍场大热的常玉之“裸女”,也引发了一些争议。

C小姐:这是另一个维度的问题。首先,如果一个艺术家,他有大量的艺术作品,而且作品又画得很好,他又有自己独特的故事……就很容易被 “市场”关注。

收藏周刊:您自己怎么看待常玉的作品?

C小姐:常玉的作品,我自己是很喜欢的。那我们就回归到这个问题本身去说,他有几个主要系列:裸女系列、盆花系列以及以《孤独的小象》 为代表的动物系列。迥异于与他同期赴欧洲游学的徐悲鸿,常玉突破了中国传统写实的桎梏,融入西方元素,因此在那个时代他是非常创新的。他采用西方的技艺,然后以中国人的情怀表现而出。中国的传统精神和山水印象,体现于笔墨之上,其实讲究的是意境。他的《曲腿裸女》,实际上是将山水的雄奇寓于人体,让中国传统山水笔墨找到了西方的传播和演绎方式。

他对中西方艺术的冲突和融合进行了探讨,开创了一种新的图式,在此之前,没有人能把女人体,画到如此。至于他的《孤独的小象》等,我觉得好的艺术品有时候不需要太多解释,它能让你直接在情感上获得共鸣。而他的盆花系列,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他的作品的系列。五六年前,刚一在拍场所见,便深深触动,甚至要求工作人员能否把那幅画稍微留一下,因为那时快撤展了,我说,我要和它合影。那张作品,就和这次在佳 士得上打破画家静物作品拍卖纪录的《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成交价近1.92亿港元),同属一个系列。

看好具有“中西方艺术精神”的艺术家

收藏周刊:从常玉,到“旅法三剑客”赵无极、朱德群和吴冠中,他们都是近年来拍场上最受关注的中国艺术家,您怎么看这种现状?

C小姐:抛开艺术商业,我从我的角度、艺术史的逻辑去讲,会非常看好具有中西方艺术精神的艺术家。

收藏周刊:什么叫做中西方艺术精神?

C小姐: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举个例子,赵无极的抽象艺术,中国人一看,就会觉得是中国人画的,因为他画的是山水风景,用色也接近我们熟悉的青绿山水,是内敛的冷色调,不同于西方灿烂热烈的红黄颜料,但是他有抽象的元素。吴冠中就更直接了,以中国的笔墨糅合西方油画的方式。他们都有西方美育的背景。目前全球的艺术收藏市场,话语权依然在西方——西方人能看懂的、又有符合中国人审美元素在其中的画作,这就是一个趋势。

好的艺术家也是一个好的心理学家

收藏周刊:同时我们也留意到另一种趋势,就是网络拍卖和交易的火爆。佳士得的“联合夜拍”创新运作模式,就曾创下数十亿的成交纪录。艺术市场近期的表现,是否标志着市场已经进入消费爆发期?

C小姐:其实是不经意的,它就已经进入一个爆发期,或者说是一个报复性消费期。很多人他窝在家里,一个是希望自己的居所更加漂亮舒适, 另一个“买买买”的欲望也是越来越强烈,他肯定需要一些正能量的东西,艺术品就是最好的正能量。所以这个时候推一些好看好卖的艺术品, 是很火爆的,比如说潮流艺术品,以村上隆、KAWS、草间弥生等等为代表。潮流艺术品近年来在拍卖市场上表现瞩目。

收藏周刊:由此看来,具备中西方艺术精神的现代作品以及潮流艺术品,是否已成为当下艺术市场最引人关注的两大板块?

C小姐:我觉得是的。这既和他们作品本身的艺术魅力有关系,也是全球化之后大家的一个很自然的选择。我认为,好的艺术家,他不是只在自己的圈子里埋头创作,他同时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学家、一个很好的观察者,他能了解全球的行情,知道自己和时代的关系,然后契合当代人的情感需求,去创作当代人喜欢的东西,让作品融入生活,我觉得这个才是好的作品。

而我们这次的“再造”艺术展,在当代的潮流空间,以贝聿铭的苏州园林意境布场,展现经典名作的当下演绎和解读——殿堂和日常的融合、西方和东方的碰撞,我觉得,也正是对当下需求的一场积极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