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毕加索的作品在国际以及亚洲艺术市场上频频拍出天价。今年的艺术市场也继续为毕加索所振奋，在即将于今年5月由佳士得拍卖行在纽约上拍的佩吉与大卫·洛克菲勒夫妇珍藏中，一幅毕加索玫瑰时期的画作《拿着花篮的女孩》成为估价最高的作品，备受关注。以伦敦为代表的各国市场对毕加索的热捧，究竟预示着新市场格局的开拓，还是已有的“品牌效应”的延续？


▲ 佳士得一幅毕加索作品的拍卖现场，图片来源：Artsy

毕加索占据了近期不少艺术世界的新闻头条：3月伦敦的拍卖季中，这位西班牙大师1908至1970年间的作品有16件在佳士得、苏富比和富艺斯拍卖行售出，共拍得163,439,750英镑（合2.278亿美元，包括其他费用在内）。一位神秘买家大手笔买进12幅画，包括一幅售价高达4980万英镑的作于1937年的女人肖像，这是目前英镑支付的最高价。同时，5月在纽约由佳士得拍卖行上拍的佩吉与大卫·洛克菲勒夫妇珍藏中，毕加索玫瑰时期的画作《拿着花篮的女孩》成为这场“世纪拍卖”中估价最高的作品，引来全球关注。

▲ 毕加索，塞西尔·比顿（Cecil Beaton）摄于巴黎

此外，一个衡量艺术家是否已经超越常规地进入公共意识领域的标准就是政治漫画。3月伦敦《标准晚报》（Evening Standard）的漫画家克里斯蒂安·亚当斯（Christian Adams）就确信我们正处于一个毕加索时刻。

亚当斯用英国首相特蕾莎·梅（Theresa May）的形象代替了毕加索的情人玛丽-特蕾莎·沃尔特（Marie-Thérèsa Walter）在《梦》中的形象。而《梦》这件作品正在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展览“毕加索的1932年：爱情、名誉、悲剧”（Picasso 1932: Love, Fame, Tragedy）中展出。


▲ 泰特现代美术馆 “毕加索的1932年：爱情、名誉、悲剧”（Picasso 1932: Love, Fame, Tragedy）,图片来源：thecuratist.co.uk 

然而，这一季毕加索作品的热卖并非没有先例。以1993年11月在纽约苏富比举行的拍卖会中斯坦利·J·西格（Stanley J. Seeger）收藏的作品为例，该拍卖会以32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了88件油画和纸上作品。然而，同时出现的两件很有价值的以玛丽-特蕾莎·沃尔特为主题作品（在苏富比和富艺斯拍卖行），可以表明拍卖行和委托人对这部分很有信心。自1998年以来，毕加索作品在夜场拍卖的平均售价已从120万美元左右上升至750万美元左右。 

此外，与毕加索有关的话题也往往将他的作品与资产联系在一起。艺术经理人马修·格林（Matthew Green）是被美国司法部点名的被告人之一，根据检察官的起诉，他是一个涉及利用毕加索作品的洗钱计划的一部分。现在囚禁中的企业家马丁·什克瑞利（Martin Shkreli）被抄查的资产中也包含了毕加索的另一幅画作。 

艺术家的情人，艺术市场的子品牌 

苏富比拍出的1937年的《戴贝雷帽、穿格子裙的女子（玛丽-特蕾莎·沃尔特）》中也出现了沃尔特的名字，然而实际上，毕加索是永远也不会这么做的。直到1958年，英国艺术史家罗兰德·潘鲁斯（Roland Penrose）才首先辨认出沃尔特是毕加索1930年代很多画作中的那个神秘的金发女子。不论什么情形下，这个女人的轮廓很明显让人联想起毕加索的另一位情人多拉·玛尔：根据苏富比在这件拍品的作品介绍中的考察，这幅画是两个女人的混合。 


▲ 毕加索《戴贝雷帽、穿格子裙的女子》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但是使用沃尔特的名字是明显的讨巧策略，因为在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正在举办的毕加索展览中，充斥着玛丽-特蕾莎·沃尔特的痕迹。代为拍得那12幅毕加索作品的哈利·史密斯（Harry Smith）是Gurr Johns艺术品咨询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他近日把毕加索描述成“很可能是全球艺术品市场上最具有辨识度的‘品牌’。”据此我们也许可以推断——当然不可避免会感到反感——沃尔特系列画作是一个令人垂涎的子品牌。 


▲ 玛丽-特蕾莎·沃尔特(左)、多拉·玛尔（右），图片来源：Artsy

史密斯回避了关于买家身份或操作方式的任何问题，他指出了使毕加索成为理想人选的因素——当今两极分化但民主化的市场。“他的声誉、认可度和存世的遗作，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新老藏家。他的画作定期出现在拍卖行，有助于保持他的市场势头；而且独一无二的是，他已经有三件作品以超过1亿美元的价格在拍卖会上成功售出。” 

然而，人们肯定会问，伦敦狂欢是一种令人生奇的反常现象，还是一个更广泛的指标呢？如果是后者，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毕加索的压轴之作已经触及了天花板或者发现了新大陆。

谁买了“玛丽-特蕾莎”？ 

总部位于日内瓦的Seydoux & Associés艺术品公司的托马斯·塞杜克斯（Thomas Seydoux）表示：“我认为毕加索的市场不会进一步扩大，”他曾是佳士得欧洲印象派和现代艺术的负责人。“在拍卖会和私人市场上，无论是从他1900年至1973年期间创作的作品价值、成交量还是媒体曝光方面来看，毕加索已经是目前为止最成功的艺术家了。他是独一无二的，这可能就是神秘的买家首选他的原因了。” 


▲ 苏富比拍卖《戴贝雷帽、穿格子裙的女子》，图片来源：Artsy 

塞杜克斯怀疑买家是进入市场的新手。他说：“我不是有意说毕加索的作品不好，但质量是参差不齐的。”一旦你在客厅里放一件苏富比或富艺斯的“玛丽-特蕾莎”这样的作品，其他的作品可能迅速就会显得次要，即便对于毕加索来说也是如此。 

纽约迪唐纳画廊（Di Donna Galleries）的总监、纽约苏富比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夜场拍卖的前负责人耶利米·埃瓦茨（Jeremiah Evarts）说：“有玩家进入市场，他们可能一直在收藏其他类型的奢侈品，并刚开始关注西方艺术。很少能看到有人进入市场势头就如此强劲，但你所面对的却是艺术史上最著名的人物之一。” 


▲ 2018年2月，伦敦苏富比拍卖会现场 图片来源：themayfairmusings.com

埃瓦茨说：“如果是平庸的作品，没有其他任何竞标者，那么我可能会担心买家的投资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收回。我想象不出还有其他艺术家比毕加索更能让我愿意投资。” 

艺文集团（the Fine Art Group）首席执行官菲利普·霍夫曼（Philip Hoffman）表示：“新买家往往喜欢在拍卖会上购买作品。他们会觉得这样更舒服，因为他们觉得这就像透明的市场一样。我并不认为这是明智的选择。我感觉这只是一位刚起步收藏的市场新手。毕加索并不是突然有了更大的魅力，而是一直有这种魅力，因为他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艺术家之一。” 


▲ 毕加索《拿着花篮的女孩》，1905年

毕加索存世的作品仍然有很多。其中有一幅佩吉和大卫·洛克菲勒（Peggy and David Rockefeller）收藏的玫瑰时期的画作：《拿着花篮的女孩》（1905年），将于5月在纽约佳士得拍卖。霍夫曼说：“这件作品属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层级，” 预计售价将达到9000万至1.2亿美元。

我们已经触及到毕加索市场的巅峰了吗？  


▲ 毕加索作品销售数据 红：拍卖价格指数，蓝：销售作品数量。图片来源：theartmonitor.com 
  
卢森堡大学的教授、艺术经济学家罗曼·克罗塞夫斯（Roman Kr?ussl）介绍：“事实证明，毕加索的作品几乎不受艺术品市场繁荣与萧条周期的影响。在过去十年里，毕加索的作品售价只下跌过两次，每次都在复苏中又升值。”最高纪录于2015年5月创下，当时《阿尔及尔的女人（O版）》（1955年）在纽约佳士得拍卖行以1.793亿美元的价格打破历史纪录。1998年至2017年期间，根据克罗塞夫斯在伦敦和纽约夜场统计的成交纪录，如果以此前的趋势继续下去，今年的销量甚至可能超过之前的峰值。克罗塞夫斯说：“毕加索似乎是一只强有力的蓝筹投资股。”他还补充道：“一如既往，在作品稳步增值的同时，藏家也应当享受自己所珍藏的作品。” （ 撰文/Ben Luke、Judd Tully 译/jz、林蓬）

原文自《艺术新闻中文版》